9月15日上午,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在参加全国科普日北京主场活动时指出,要广泛普及食品与健康相关知识,推动全社会更加关注食品安全,坚决遏制各类食品安全违法犯罪行为,提高群众消费安全感和满意度。而4年前的9月16日,国家质检总局则在这一天公布了对109家企业生产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专项检测结果,添加三聚氰胺最为严重的三鹿集团也就此陷入舆论的漩涡,"三鹿事件"从此开始发酵,并成为中国食品安全史上一个极端重要的节点。
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社会对于食品安全问题的关注几乎经历了彻底的反转--- 从可以忽略不计到时刻都在牢记。在三鹿奶粉的"三聚氰胺事件"发生之前,有关食品添加剂的问题实际上已经成为舆论的热点,诸如"苏丹红"鸭蛋、瘦肉精添加剂、毒猪油等有毒食品,已经介入了人们的视野。不过,直到2008年9月发生数十家奶粉企业添加三聚氰胺事件之后,当人们发现食品安全的危机竟然已经蔓延到了自己只有几岁甚至几个月大的婴儿,才终于开始觉醒,并投入到监督行动中去。
鉴于事态的严重性,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对于"三鹿事件"的重视程度很难说不足,因为的确掀起了一场整治风暴。除了多名刑事案犯被判处各类期刑外,还有三鹿集团的党委书记田文华被判无期,以及包括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局长李长江、石家庄市市长冀纯堂、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张发旺,以及石家庄市畜牧水产局局长孙任虎、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张毅和市质量技术监督局局长李志国在内的30多名官员被免职,这其中不乏8名部委官员、7名省级官员和9名市级官员。与此同时,当年10月9日,温家宝总理签署国务院令,公布了《乳品质量安全监督管理条例》,力图通过以法律的形式保障乳制品的安全。
然而,既然是整治风暴,就必然有一个特点,即短期猛烈,长期乏力。的确,在整治风暴过去之后,其时被免职的官员纷纷复出,如李长江在2009年以全国扫黄打非副组长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而冀纯堂则重新担任了河北省工信厅的副厅长,最近,因为在"三鹿事件"中被记过的原食品药品监管局食品安全协调司司长升任国家食药监局副局长的消息被曝光,使得舆论对于整治风暴的效力开始陷入怀疑乃至愤怒。
公众的愤怒并非没有道理,从2008年以来,食品药品领域继续发生了多起严重程度不亚于"三鹿事件"的食品药品安全案件。其中今年4月以来曝出的"毒胶囊",以及臭名昭著的"地沟油",已经越发让民众缺乏对工业时代食品药品最基本的安全感。更为糟糕的是,在乳制品领域,蒙牛、伊利、光明等多家大型企业并未真正汲取之前的教训,反而频频爆出牛奶中毒事件。这其中尤以蒙牛的丑闻最为密集,面对公众的态度也是最为恶劣。对此,人们除了进一步依赖海外代购来免除奶制品的风险,几乎无能为力。
可以判定,到目前为止,2008年处理"三鹿事件"的风暴式治理路径需要重新审视。要扭转这一颓势,必须要强化政府的监管,使得政府的监管能够真正到达要害。不过,这需要一个基本前提,即监管部门应当给予社会民众更宽阔的举报、监督乃至诉讼空间。只有依靠民众,才能广撒网,才能使监管力量用到刀刃上;只有放开诉讼空间,让民间社会用法律实现自我博弈,才能将更多的力量集中起来,防止政府尽管无限扩展,却始终无法实现彻底监督这一结局的出现。我们相信,告别风暴式整治的路径,引入长期的、常态的、大众的监管模式,食品安全的问题才有真正改善的可能,民众的安全感才能真正提升上来。